愛與死乍看風馬牛不相及,卻是如膠似漆:愛上一個人,總是不希望他離開,而死正是最終極的隔絕;一旦所愛離開我們,特別是以最根本的形式──死亡──離開我們,我們將嚐受難以忍受的痛苦,開始著迷於尋死的念頭,甚至展開自殺行動。
出生後就被父母丟給奶奶照顧的雲海,跟父母不親,反而最愛帶他的奶奶──這是親情;雲海愛異男林風,愛得神魂顛倒,願意付出所有,只求獲得他的回應,這是愛情。但他們或者辭世,或者終究狠下心來拒絕雲海的愛意,使得雲海也一度想要尋死。於是,因為所愛還在,我們不許死亡成真;因為所愛已死,我們愛上了死亡,彷彿死亡是一切愛物消逝之後,突現於較黑暗還黑暗的黑暗中,法力無邊,我們最根本的愛物。
若言愛與死如影隨形,友誼與生命便可稱息息相關。
相對於愛是將對方視為自我取得(幻象的)完滿至爽的要素,因而難以抵擋接近他、留住他,甚至捆綁他的衝動,友誼則是真誠地將對方當成另一個個體,因而是欣賞他、尊敬他,讓自我與他皆保有自由。
相對於所愛消逝後浮現的終極愛物是死,友誼本是自由的組合,獨立個體的相互欣賞,本未擁有(幻象的)完滿至爽,朋友辭世帶來的便非對死亡的終極之愛,而僅是短暫的哀悼,哀悼後繼續自我的人生。
Josh之於雲海,不是愛人,而是朋友,能夠完全沒有自我完滿至爽受創的感覺,而毫無保留地放手讓雲海去見林風──即使他們也做愛。於是片尾,雲海所愛的林風與親人皆死,死後再度如膠似漆相聚相愛,唯有Josh獨活,自由,但也無所聯結而孤老一人。
除了愛與死的主題,《永久居留》作為一部男同志電影,在愛情與性愛戲碼外,還特別著重祖孫親情與工作事業,描繪出同志與一般人無異的面向,藉此拉攏重視家族倫理與事業成就的一般社會大眾。而讓主角打拳、健身,具有完美的男性體魄,並使主角雲海口吐討厭娘娘腔、懷疑他們怎會有市場的話語,則展現出主流男同志恐娘愛Man的傾向。至於這究竟是導演在附和異性戀霸權的性別偏見,或純屬他在歌頌自我所偏愛的男性形象,便屬見仁見智。
《永久居留》預告片
《永久居留》預告片與花絮
本文原載政小四的部落格:【四】則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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