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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Jul 2005

《神秘肌肤》导演:葛瑞荒木

在加州长大的日裔导演葛瑞荒木(Gregg Araki)的新作《神秘肌肤》去年在台北金马影展放映,本周更在新加坡戏院公映,这位自称「完全平凡、普通又闷搔」的同志导演告诉Fridae他的近况。

葛瑞荒木(Gregg Araki)1959年生於洛杉矶,在南加州长大。他在加州大学获得电影学位,并拥有南加州大学电影制作艺术硕士学位。曾经担任《洛杉矶周刊》乐评人。

电影作品有《玩尽末世纪》(The Doom Generation)、《彻底完蛋》(Totally F***Ed Up)、《无处》(Nowhere)、《生存的完结》(The Living End)。作品《漫长周末》(The Long Weekend)荣获1989年洛杉矶影评人最佳独立制作大奖;《夜里三个错愕的人》(Three Bewildered People in the Night)则荣获1987年洛加诺国际电影节的铜豹奖、青年评审奖以及国际影评人奖。

Fridae: ASOL?(年龄、性别、职业、所在地)

45岁,男,电影人,洛杉矶。

Fridae: 你目前在忙些甚么?

同时在进行几个计划,还有忙著接受采访,像这个就是。

Fridae: 我初读史考特海姆(Scott Heim)的原著小说时,觉得《神秘肌肤》是幽暗诡异的,不过因为是从孩子的角度叙述,它又同时是温暖、富有诗意又撩人的。你当初的印象是怎样的?

我超爱史考特海姆的原著小说。《神秘肌肤》是那么一篇阴暗又令人不安的故事,然而又写得如此优美而诗情画意。本片显然是我的新尝试,是我第一次做严肃的,以角色带动情节的故事片。我其他的电影一般是较嘲弄式、后现代,充满反讽意味的特质。不过这一部不同,它的气氛绝对需要完全忠於原著里那种汨汨呼唤、梦境的氛围。这是我的基本要求。

Fridae: 你对故事中的哪个角色最感认同?

我对所有角色都可以认同──包括那些小配角。这就是史考特海姆这部小说的妙处和特点。他真的做到把每个人物都塑造的有血有肉。没有样板人物,没有平面的剪影,没有所谓好人和坏人。都是一些真实的人物,显露著他们的缺点、软弱、短处和人性中的脆弱和缺陷。

Fridae: 你的作者是否在影片中加入原文中没有的元素?

这部片子非常忠於原著。所有的人物、故事结构、梦幻的氛围,都完全根据史考特原有的设想。

Fridae: 你过去的作品经常是围绕著幸福和爱情的追寻;《神秘肌肤》似乎偏重于疗伤。这些人物比以前的人物更在乎他们的过去。你本身是否也在一个自我反省回顾的人生阶段?

我想是10年前的话,我不可能拍得出《神秘肌肤》。其实我拍的每一出戏,都是在反映拍摄的当即,我脑袋的位置和里头在想的东西。

《神秘肌肤》里的企盼,来自人物之间紧密的关系──母子之间、好友之间、知己之间──故事里有太多情感的牵绊。即使是看尼尔(主角Neil)和他的嫖客的关系──特别是吉奇(Zeke),那个纽约市里遇见的长满KS 皮肤病(爱滋病感染症状)的男子。这些情节都充满著温馨和人性,所以才让黑暗和腐朽变得可以承受。

就如巴德(Harold Budd)和谷德瑞(Robin Guthrie)的优美配乐──电影中有一个舒软朦胧的核心。它不完全是圬□和恐怖的。这部影片令我最惊讶的正是──它其实是如此的柔和安详。
Fridae: 《神秘肌肤》在威尼斯、日舞和多伦多影展的口碑如何?有没有任何惊喜?

《神秘肌肤》被各界──媒体和观众──都一致欣赏,令我惊讶的哑口无言。在我所有的影片中,得到最普遍的正面评价──《People》杂志、《Premiere》杂志、《Ebert and Roeper》、《Two Thumbs Way Up》,《纽约时报》把它选为年度十大影片──实在太棒了。

影片放映现场,不止是我忠实的《玩尽末世纪》和《无处》的粉丝上前告诉我他们多么喜爱这部戏,还有60几岁的老奶奶、极度异性恋的摩门教徒、各种各样各年龄的女性;地图上有的甚么人都有。

我想影片真的在人们心中拨动了那条心弦,而且即使是剧中出现几幕较难消受的画面和尖锐的题材,人们还是随著影片的牵引,步上一段心灵的历程。

我想这证实了演员Joe 和Brady的表现。他们的演出非常出色,他们的怜悯和感性,似乎就牵著你的手,引领著你一同体验剧中那些晦涩难熬情节。

Fridae: 这样看来,《神秘肌肤》是否会是另一部将引起主流观众瞩目的独立制作?

我当然希望如此,因为我希望越多人观赏越好。我认为它说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故事。它至今所引发的心灵冲击已经是超乎意料了。

Fridae: 这里的同志观众似乎偏爱你的《彻底完蛋》(Totally F***Ed Up,《少年启示录三部曲》首篇,1993)和《无处》(Nowhere,1997),你个人最喜欢哪一部?你最希望亚洲同志观看哪一部?

我总是最偏爱最新的一部,因为它往往最贴近我的心境。很高兴《彻底完蛋》在这里有如此的人气──我最近刚把影片重新作了母片电子处理,重新为声带混音等等,所以有一个全新的版本可以制成DVD──还会加进好料像旁述声带、原装的宣传品、剧照等。所以这部片对我也记忆犹新。

Fridae: 你做电影最大的灵感来源是甚么?

我写作时一定会听音乐,音乐是我(和史考特海姆)最主要的灵感泉源。我为《神秘肌肤》的原声带兴奋不已。它是我最崇拜的「环境音乐」(ambient music)偶像音乐传奇人物巴德(Harold Budd)和谷德瑞(Robin Guthrie)(Cocteau Twins组合的制作人)。

《神秘肌肤》的配乐不止是配乐而已,它其实是影片的精神和灵魂。这些人物和情节,都是听著这种音乐创作出来的。

我在剪接影片时,用了很多巴德在80年代为Cocteau Twins 创作的《The Moon and the Melodies》专辑。所以在决定配乐人选的时候,我们自然想到他们,只是没有料到他们竟然答应了!能够有他们创作原创音乐,是我的美梦成真了。我不断反覆地听著这个原声带专辑,它是我听过最美妙的乐曲。(大家快去买来听吧。)
Fridae: 下一部影片叫《Creeeeps!》?这次有真的外星人吗?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类型电影──科幻恐怖片。挑战的是怎么让它即惊栗又真实,要同时有强烈的风格、企图心──像希区考克(Hitchcock)、卡本特(Carpenter)和狄波玛(Depalma)的杰作一样。我真的很兴奋。

Fridae: 你的亚裔传统和背景是否影响你的电影?

我是个工作狂,算是「亚裔传统」吗?

Fridae: 有甚么话想对亚洲的同志读者说吗?

谢谢你们观看我的电影!我真的很在乎你们。若没有你们在观赏,和你们知心的领会,我的电影就不会存在了。

Fridae: 你那边的同志生活如何?

我很少出门的。我一天到晚在工作。真无聊。

Fridae: 甚么东西可以令你得到启发?

音乐是我最大的灵感泉源。

Fridae: 你最引以为荣的成就?

我很希望我的工作。我爱拍电影。所以说,我最大的成就,就是可以做我现在在做的工作。

Fridae: 如果可以重新再来,你会改变甚么?

没有。我生无遗憾。

Fridae: 你常被别人怎么误解?

很多人以为我是个愤世嫉俗、虚无主义的摇滚愤青。其实我是个完全平凡、普通又闷搔的人。真没趣。

Fridae: 告诉我们一个你的梦想吧。

继续拍片直到我鞠躬尽瘁为止。

Fridae: 你最想改变自己的甚么?

没有甚么啊。OK,不如让我长高几寸吧(我身高5尺8)。

Fridae: 过去12个月里,发生在你身上最重要的一件事?

完成《神秘肌肤》和看著人们的反应。我们见过有人哭泣,完全被感动的。我听说的最震撼的反应是有人在影片结束后,身心交瘁得说不出话来;他们需要独处一下来舒缓。对电影人来说,这是无比的赞誉。也因为这本书当初就是这样感动我的,它撕裂了我的心。

Fridae: 你认为在爱恋关系中,最重要的是甚么?

耐心。

Fridae: 那谁最能挑动你的欲望?

《神秘肌肤》原声带。

Fridae: 令你最感觉罪恶的癖好?

我不相信任何可以令人快乐的东西会令人感觉罪恶。我很少感到愧疚。

Fridae: 对同志社群有甚么企望?

希望每个人能够接受每个人。基本上,容忍就是。

Fridae: 如果你可以当一天的异性恋者,你的约会对象会是谁?

我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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