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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ov 2009

从没后悔把一生交给你

1988年11月27日下午,重庆市某大学办公室,刚下课的李老师回到办公桌前,发现有一封来自成都的信件。这是一封密密麻麻长达8页的信,最后的落款是:您的学生,阿齐。

「从那一刻,我知道,今生今世,就是他了。」李老师说话言语精炼,铿锵有力,虽已年近花甲,但素雅着装中仍可见时髦之处。他说,他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喜欢在细节上能打动我丶吸引我的人和事。而阿齐,就是这样的人。」

那封20年前的情书,将两颗纯真的心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20年前的一封信,换来一生共度

上个世纪80年代的校园,青涩而疯狂。在同学眼中有点特别的阿齐,不喜欢将衬衣束在西裤中,一头帅气的长发飘在脑后。

「那个重庆来的老师,太有魅力了,你应该去听听他的课……」1988年3月,正在成都某知名大学读大三的阿齐,第一次听到了李老师的名字。

第二天,阿齐早早地来到中文系教室。阿齐说,那时的他,只是出于对知识的渴望,但没想到,却收获了一生的幸福。当同样不将衬衫束在西裤中的李老师夹着书走进教室时,阿齐突然有一种被幸福击中的感觉。听着李老师激情澎湃的畅谈着「自我理想放飞」和「精神解放」时,阿齐血脉喷张,满目泪水。「现在的人,很少有因为见到一个爱慕者,而激动的流泪;也很少有因为欣赏一个人的才华,而用尽一生去追随了」,阿齐说。

李老师当时是重庆某大学中文系的优秀讲师,受组织器重被派到成都交流半年。期间,要在阿齐所在的学校讲课2个月。此后,只要有李老师的课,阿齐就会翘掉自己的专业课,早早地偷跑到中文系的教室,占好第一排的座位。而当李老师到其他学校讲课时,他也会神奇般地出现在那里。其实,阿齐第二次去,李老师就已经注意到这个气质不凡丶颇有个性的少年了,「只是在其它学校也能看到他,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但是,半年里,他们没有讲一句话。是李老师回到重庆后收到的那封信,将他们的心,连在了一起。如今,他们还保存着这封已经发黄的信件。

「我来自农村普通家庭,但我觉得自己的未来会不一样,会有发展……我是学工科的,但我很仰慕先生的学问,希望能和先生保持联系。希望先生不要见怪……」,李老师戴着老花镜,从头到尾将信认真地读了一边,嘴角微微上扬。

后来,他们将这封信的落款日期──1988年11月27日,定为他们的「结合日」。


婚后的日子,他的「专用枕头」总是泪痕斑斑

1988年底至1990年9月,李老师与阿齐通了近100封信。信的内容从生活琐事,到人生理想,再到真情告白。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书信已丢失大半,其中包括让李老师甚是心痛的『告白书』:「我很喜欢先生,不同于友人,胜似夫妻……」,李老师还记得,那封信中,有这样的文字。

1990年10月,阿齐来到了重庆。同年12月,他们住在了一起。「我告诉他,我会结婚的,未来的路不好走,但他很坚持,让我很感动」,李老师说,阿齐这辈子,从没有说过一句后悔的话,这让他想起了他们最近去看的电影《变形金刚2》中的一句台词──「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那天上了你的车」。

「住在一起的日子,就是一对夫妻」,李老师说,「那段短暂的日子很平淡,没有特别的事,只是觉得阳光比往常灿烂,生活有了奔头。」可好景不长,1991年初,李老师结婚了,搬出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他那段时间很痛苦,我倒觉得还好,因为我相信,他会回来的」,阿齐说。

李老师的婚事是家人安排的,在阿齐的劝说下他没有再推脱。婚后的一年里,李老师每周都会去阿齐家里住一夜,但又总是彻夜难眠。「在我的记忆中,那段时间,我给他买的『专用枕头』总是泪痕斑斑,洗都洗不掉。」也就在那一年,李老师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李老师给女儿取了个很男人的小名,叫「雄雄」,这是阿齐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1992年底,在李老师的一再坚持下,他与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那个时候,离婚是件大事,母亲为此同我冷战了2年之久,学校领导也找我谈过多次。我只是说,不合适就不在一起」,李老师坦言,自己很对不起妻子,但这是一个他必须要做的选择。

他至今还记得,办理离婚手续后的两天,妻子一直都在撕心裂肺地吼叫着,直到最后全身乏力,满面横泪地躺在床上,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如一个男人吗?」说完,用被子蒙住头,默默地抽泣。

「当时我心如刀割,可又无从解释和安慰,只能在心底说对不起。我不祈求她的原谅,我也没资格让她原谅,只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人」。李老师对于前妻,不愿再多说什么。后来还是阿齐告诉我,李老师的妻子2001年再婚了,从那之后,李老师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只是偶尔会接到前妻打来的电话,问雄雄的学习情况。有时,还会问他好。

离婚后,女儿的抚养权判给了李老师,作为「单亲爸爸」,他要担负起抚养女儿的重任了。「这对我来说,太难了」,李老师说,在那个时候,他最信任的人,就是阿齐,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就让我们两个男人一起抚养雄雄吧。


我的女儿叫他「雄爸爸」

1994年国庆,3岁的雄雄第一次见到了阿齐,并称呼他「雄爸爸」。从那以后,她开始了和2个爸爸的生活。

此前,李老师的父母已经知道了儿子的「秘密」,老两口勃然大怒,声称要「断绝亲子关系」。「我没有再退缩,因为我知道,阿齐会在那里,他一直会在那里。有了他,我就有了全世界」。李老师说,阿齐很喜欢雄雄,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20年过去了,阿齐始终没有结婚。

「他的父母来闹过,也给我下过跪,但阿齐很坚持。这一点,其实我并不很赞同」。李老师说,他这辈子欠的债,太多了。

「没他说的那么严重,我父母现在挺好的。上个月来重庆,还带雄雄出去吃了肯德基。」说到这,阿齐有些不太自在,一个劲地摇头,招呼坐在他身后的雄雄回屋写作业。

2004年,李老师和阿齐卖掉了位于重庆沙坪坝区的房子,并在江北区买了一套3居室的住宅。俩人去售楼处登记的时候,将雄雄的名字写在了第一个,然后是阿齐和李老师的名字。李老师说,他坚持要将阿齐的名字写在第一个,但阿齐一直反对:「万一我们走了,有遗产纠纷怎么办?」李老师埋怨说,雄雄现在被阿齐宠得都听不进他的话了。

去年11月27日,是李老师和阿齐的20周年纪念。李老师提前下班,为阿齐和雄雄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他们的「结合日」。李老师开玩笑说,他们想今年去欧洲旅游,如果可以,就把结婚证给补了。

在被问到「你们这20年中的感情故事」时,李老师和阿齐笑了很久。他们认为他们的感情故事就像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没人会爱听的。


对话雄雄:我的爸爸们关系很好,和一般夫妻没有两样

在采访李老师和阿齐的整个过程中,他们的女儿雄雄一直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不时咯咯地笑起来。雄雄说,这些故事,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但每一次,她都会被感动。

雄雄今年17岁,即将步入高三。面对临近的高考,雄雄显得很有信心。「我比一般的孩子成熟,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的故事的?

答:忘记了(笑)。我感觉从小就知道他们的事情。我会经常问他们认识的过程,感觉很有意思,但每次听完,又都会被他们的爱情感动。

问:你的同学和老师知道吗?

答:不知道,他们问我妈妈,我说父母离婚了,我跟着父亲。现在单亲家庭很多,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不过奶奶总是对我叹气说:「造孽啊,造孽啊」,不过我告诉她,这是他们的自由。每当这时,奶奶都会说:「小屁孩子,你懂什么。都被阿齐惯坏了。」

问:阿齐对你怎么样?

答: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把他当爸爸了。小时候,都是阿齐送我上学,而且还以「舅舅」的身份,去学校开家长会。他就是我的爸爸。

问:你觉得你的生活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吗?

答:不一样,我有两个爸爸(大笑)。

他们很尊重我自己的想法。我高一的时候早恋,被老师拉到办公室批评,很难过。后来告诉雄爸爸,雄爸爸说,早恋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当时简直就把他当神了(大笑)。后来,我和那个男的分手了,我觉得他太幼稚。我比一般的孩子成熟,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问:马上开学就高三了,学习紧张吗?

答:恩,累死了的,好多作业。

问:谁辅导你功课比较多?

答:爸爸。雄爸爸工作比较忙,爸爸在家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有时间辅导我功课。不过,对我的学习雄爸爸要求很严格,他说女孩子一定要多读书,不要靠男人。

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答:他说对了一半(笑)。我要靠自己的能力,但我也希望找一个比我能力更强的男生。

问:他们的关系没有法律和社会的承认,你怎么看?

答:干嘛要别人承认啊,我承认不就可以了。就像上次我买了件衣服,爸爸们都说不好看,但同学都说好看,我就很高兴。我又不是穿给爸爸们看的。

问:你有了男朋友会怎么介绍你的爸爸们呢?

答:没想过。我想我会事先告诉他的。

问:告诉他什么?

答:说同性恋自古就有,很正常的。我的爸爸们都是好人,他们关系很好,和别的夫妻没有两样。

问:他万一不接受呢?

答:那我就不要他。这说明他不够喜欢我,或者说他不是个宽容的人,这样的人我为何还要和他在一起呢?


本文原载:雅虎资讯

讀者回應

1. 2009-11-09 14:38  
幸福的生活不用多說,孩子從小接觸這類的世界自然大后也覺得正常不過.只是外界的社會不太願意讓更多人接觸與瞭解罷了.
2. 2009-11-10 09:22  
这小孩子的思想是比别人成熟
3. 2009-11-11 11:03  
真的 假的啊 重庆?我毕业就回去还是重庆好啊
4. 2009-11-11 20:15  
重庆是G都 期待这去膜拜一下!
5. 2009-11-12 16:45  
自由的飞翔,是我的梦想
不敢奢望有人会和我一起飞翔,不过内心还是有少许期待
6. 2009-11-14 00:37  
他们真幸福 说明这个圈子里还是有真爱的~
7. 2009-11-14 10:36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让我感动了半天,我的情况和他们有点相似,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我的女儿!
8. 2009-11-14 16:59  
真是让人羡慕
9. 2009-11-15 13:34  
呵呵,祝福他们。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和女人结婚了,因为,很简单,不想伤害任何人。
10. 2009-11-15 14:41  
很写实~~~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11. 2009-11-16 08:10  
一直幸福……
12. 2009-11-16 15:32  
很羡慕这样的生活,希望他们一直幸福下去~~~~~
13. 2009-11-16 15:46  
恩~ 默默的祝福他们,也暗自为自己祈祷。
只是怕一切来的时候,自己是否有资格承受的起
14. 2009-11-16 22:31  
真的很羡慕他们,能找到爱的人已经不容易,能和爱的人一直在一起就更不容易了,况且还要带一个孩子。祝福他们一生平安,幸福!
to 6 楼: 真爱难寻!
坚持下去!
15. 2009-11-19 22:48  
感动感动…………
16. 2009-11-20 23:16  
哎!!!
17. 2009-11-20 23:16  
哎!!!
18. 2009-11-20 23:19  
我真想像他们学习一下。教育小孩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19. 2009-11-20 23:32  
羡慕
20. 2009-11-21 01:14  
感动+祝福
21. 2009-11-21 09:02  
love story. i like it
感動的故事感動你我
這樣的事情我也在努力,不過目前還單身
還沒找到一個能和我相伴一生的人
祝福他們也祝福我自己找到那一半
22. 2009-11-21 09:48  
真的很羡慕 祝福你们以及雄雄 希望你们开心快乐 同时也希望更多的同志能像你们一样生死契阔 与子相悦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23. 2009-11-21 09:48  
真的很羡慕 祝福你们以及雄雄 希望你们开心快乐 同时也希望更多的同志能像你们一样生死契阔 与子相悦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24. 2009-11-21 10:58  
很难得。
25. 2009-11-21 12:56  
很感动!
26. 2009-11-21 13:07  
真好
27. 2009-11-21 14:46  
周日美文 :)
28. 2009-11-21 14:54  
我毕业了也回老家重庆。。。。
29. 2009-11-21 18:56  
有了他 我就有了全世界
呵呵
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吧
30. 2009-11-21 19:22  
好幸福,由衷祝福
31. 2009-11-21 20:08  
想不到还有这么好的家庭,很担心小孩呢,现在感觉好多了!
32. 2009-11-21 20:49  
国产的幸福者,羡慕啊……小孩很乐观。很活泼。不错不错。思想很开放
33. 2009-11-21 20:51  
很幸福。有这样的一对。很羡慕。有这样的爱情。很幸运。因为女儿的支持。
34. 2009-11-21 22:47  
deeply moved..
35. 2009-11-22 22:14  
深深感动
36. 2009-11-23 05:29  
愿你们永远幸福...
37. 2009-11-24 00:07  
一定要幸福啊~
38. 2009-11-24 01:15  
女儿的谅解,让你们走得更平稳!祝福你们。。。
39. 2009-11-25 11:47  
平淡之中的幸福,真正的幸福,祝福
40. 2009-11-26 19:12  
幸福有时候真的很简单啊,但是过程很艰难!
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诶……

不过还是要祝福他们!!!
41. 2009-11-27 21:58  
喔,真的很难得。这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和信任才可以坚持下来!
很多人都只会感叹别人的勇气和幸福生活,却没有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何等的悲哀,So many people lives in the double life,God!
祝福你们!
42. 2009-12-01 10:40  
但愿这样的报道不会他们带去太多的打扰,让他们能平平安安,恩恩爱爱的继续走这精彩的生活
43. 2009-12-05 14:59  
羡慕!~
44. 2009-12-05 18:06  
想到了以前的三男一宅,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有時候,愛情就是需要很大付出的。否則應該不會鮮豔和燦爛~
45. 2009-12-06 23:06  
衷心祝福他们能白头到老~~~~~
46. 2009-12-11 13:06  
三男一宅的故事变成了2男一女,这也可以接受,祝福,blessing!!
47. 2009-12-15 02:25  
哎呀,今天看到这个故事很感动,我是地道的重庆人,也生活在重庆,没想到这么感人的同志故事会发生在重庆,真想见见两位当事人是怎么保持这种恋人关系。祝福这对有情人及雄雄开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48. 2009-12-15 09:00  
非常好。
49. 2009-12-15 09:50  
羡慕~~~衷心祝福他们能白头到老~~~~~
50. 2009-12-15 09:57  
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努力的选择自己的生活!让人羡慕也让人向往~
51. 2009-12-15 10:00  
。。。。。。。
52. 2009-12-15 15:24  
重庆崽儿。。。其实还是不错滴! 赞个!
53. 2009-12-15 17:17  
还是坚持同志绝对不应该去假结婚,懦夫!
54. 2009-12-15 17:20  
感動的熱淚盈眶,真好!!加油啊!!
回應#55於於2009-12-15 17:21被作者刪除。
56. 2009-12-15 17:31  
赞一个~~
57. 2009-12-15 19:19  
愿天下有情人 终成眷属!
回應#58於於2009-12-15 19:28被作者刪除。
59. 2009-12-15 20:12  
幸福的人,衷心祝愿他们,这是真的,鲁隅也采访过四川一起生活20多年的GAY,经历过风雨以后,感觉同性恋爱和大学生谈恋爱一样,太单纯了,如果能多考虑一些实际的东西,也许会长久,比如对方失业,对方生病,对方遇到困难,你能否向异性爱人那样关心,不放弃,不抛弃对方呢?04年的分手,让我对同志爱情彻底失望,也不再奢求。
60. 2009-12-15 20:30  
当我看完zaidengni200资料后,深有感触,大家都希望真诚,专一,但真诚专一的有吗?04年,当发现和我同床的男人在我上班的时候偷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31岁-55岁的白熊是我的最爱,结婚的,花心的请你们别来打扰我,我的QQ:594993610,MSN:shangzqcl@hotmail.com
61. 2009-12-26 02:15  
真诚的祝福
62. 2010-01-10 18:16  
纯洁的爱情,其实也是社会的歧视!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有那些伟大的异性恋夫妻也并不一定是完全从一而终的!这对20多年的恋人,中间也一定有小矛盾和摩擦!对待自己的另一半,你是否是足够地爱他 理解他和宽容他呢! 他们创造了奇迹,让人感动!真正让自己感动的应该是,你是否有勇气和信心也这么和一个人相恋20年,40年,60年!
古人说的好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清理好自己那些枝枝蔓蔓,认真地和一个你爱的人长久地爱在一起,这样才能感动亲人 朋友 还有自己!
63. 2010-01-28 13:25  
something I admire very much, but I need to consider this problem very seriously.
64. 2010-02-20 00:52  
现实就应适应发展,谢谢你们为我们开了先河。很是尊重!同时羡慕和不可缺少!祝你们幸福!
65. 2010-08-02 16:14  
很少,实属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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