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May 2006

不是我爱唠叨

心理治疗师Edmund Bergler可谓20世纪上旬,企图以心理治疗改造同志的祖师爷级人物。

心理治疗师Edmund Bergler说没有快乐的同志,所有的同志都是不快乐的,同性爱情之间充满冲突与妒忌。因此如此,同志应该接受改造。
他对同志的描述,极尽谣诼谮毁之能事,他以心理治疗师的权威地位发言,指99.9巴仙的同性恋可改造为异性恋,指同性恋是「夸张自大狂」(megalomaniacal superciliousness),是不可信赖的一群,绘影绘声,把个人的主观成见说得好像凿凿实实。

同志在那一时代,沉默噤声,不敢发言反抗,其所谓的「夸张自大」在一片反同志的噪音中,显得格外讽刺。但他不管,社会人士也不愿动脑筋,任其胡言乱语。

时代虽然进步,但不幸的是此君当时的言语,依然是今日不少反同志言论的大蓝图,甚至今日依然有不少同志仍迷信其权威。

比如他说没有快乐的同志,所有的同志都是不快乐的,同性爱情之间充满冲突与妒忌。因此如此,同志应该接受改造。

1961年,另一医师发表有研究之名但无研究之实的著作,再次深化西方社会对同志的仇恨,那就是Irving Bieber的《同性恋:男同性恋的心理分析研究》(Homosexuality: A Psychoanalytic Study of Male Homosexuals)。

他说这是他用十年时间研究同性恋起因的杰作,其样本包括106名男同志与100名男异性恋。十年的研究结论包括:

(一)男同性恋一般都有凶悍的母亲以离间父子感情,疏远孩子与友伴之间的感情。
(二)在所有个案中,106位男同志和父亲关系恶劣。

今天不是还有不少人,甚至包括同志亦相信这是同性恋的起因吗?
美国的同志遭受谣诼谤谮,「权威研究」合理化社会对同志的暴力压迫,至到有一天,同志忍无可忍,现身反抗,情况才改善。
但许多人不知道他的研究完全不符合客观的研究标准。别的不论,单就其样本,就不符抽样标准,在106名男同志中,有26位是人格分裂症患者,31位是神经病症患者,42人所谓性格失调。

他专拿有「问题」的同志做调查访问,怎能反映一般同志的真实状况?如果他的100名男异性恋也是精神患者(不要告诉我异性恋中没有精神患者,或所有神经患者都是同性恋),看他对异性恋又可能说甚么好话?

他的研究报告在60年代的美国,简直是对同志最权威的研究,社会大众就这样接受了他所提供有关男同志不符事实的刻板印像,深化大众对同志的恨视与可怜,令同志更不敢现身。
同志不敢现身破谣,有关刻板印像更显得理直气壮,建构一种更坚固难破的恶性循环。

被西方消灭的谬论在东方借尸还魂

美国的20世纪中旬,恐怕是同志最黑暗的年代。

只是讽刺的是,美国已逐渐走出对同志的无知,但这些所谓的「权威」研究报告与对同志的描述,在不少亚洲国家依然阴魂不散。那些谬论在西方被消灭后,在东方借尸还魂。

美国的同志遭受谣诼谤谮,「权威研究」合理化社会对同志的暴力压迫,至到有一天,同志忍无可忍,现身反抗,情况才改善。

但,这一切进步,有赖同志的现身:无论是现身以身体语言反抗欺压,还是以文字抗衡暴虐。
同志的命运深锁在性别角色定义的密码中。同志生命与爱情的解放必须是性别主义与异性恋霸权对有关定义的解码。
同志的幸福操纵在同志手中,同志必须认识一个事实:进步不是一种「自然」的进化,进步需要付出代价,而社会是不会主动为同志付代价的。

同志必须明白:同志的命运深锁在性别角色定义的密码中。职是之故,同志生命与爱情的解放必须是性别主义与异性恋霸权对有关定义的解码。

由是观之,同志的反抗与写作是为从事一种颠覆一种虚构的本体论主张,揭露其权力运作方向,使它不成体统。

这种颠覆异性恋霸权的事业,可以从一种重建同志的真实历史性开始(authentic historicity),让同志回忆、书写自己的历史,以一种干扰性的质问,重新夺回异性恋霸权企图消除的自我,揭露异性恋霸权与性别主义的虚假性和残缺性,以同志真实的人格的经验,阻断异性恋霸权继续流散,翻转被普遍认知的性别主义,拆解异性恋霸权所建构有关同志的知识。

从这一角度看来,同志的写作通过「后殖民视域」(postcolonial perspective)的开创,难以避免唠唠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