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Nov 2006

同志,你在哪里?

在一個由異性戀霸權操縱運作的社會里,社會大眾對同性戀其實並不「陌生」,只是這「不陌生」不代表熟悉,更不表示對同性戀的認知是正確的。

在這種霸權意識主導之下,同性戀不是不存在,它也非不允許 對同志的討論,只是它做為一種論述與說話方式,妖魔化同志。
在這種社會,我們還是可能聽到有關同性戀的論述,只是這種論述極盡想像之能事,長篇累牘,也不過是妖魔化同志的說詞,除了加深社會對同志的偏見,根本沒有甚麼顯著正面意義。

異性戀霸權不只是一兩個異性戀者對同性戀的霸道態度,它其實是一種集體意識,具有倫理分界、價值判斷、正邪區別以及二元化表述立場的功 能。在根本上,它是一種異性戀社會「自我確認」(self confirming)的標準,把所有與之迴異的行為視作變態不正常,甚至是邪惡化身。

在這種霸權意識主導之下,同性戀不是不存在,它也非不允許 對同志的討論,只是它做為一種論述與說話方式,妖魔化同志。

它以一種想像的姿態,站在自我優越的高度上談論同志,它的推理邏輯是隨意任性的,隱伏在推理背後底下的認識論原型以想像結構,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好像很有學問,也不過是偽裝理性。

他們的理論基礎的大前提就是同性戀是錯誤與不道德的,之後一切就是根據這大前提出發找証據來支持這前提,找不到証據就來想像創造証據,或放大局部,以偏概全,至於對這前提不利的反証據,則是扮傻裝瘋,視若無睹。

前陣子和一張姓律師在大馬一基督教論壇(www.church.com.my)交手,這律師和我算有私交,而且絕對不笨,可惜他的文章通篇歪論不少,以至读者終有機會一窺以基督宗教理由出發反對同性戀的言論,嘗試把同性戀與道德掛鉤,雖是一套系統的知識體系,但卻是自我矛盾與謬論百出。
霸權就是霸權,不同時代,換了不同課題,那種嘴臉還是一樣!這些人是不會自問:我們憑甚麼在別人沒有傷害任何人的大前提之下,命令別人禁欲?
這位張姓律師最大的問題,就是那種異性戀霸權的心態在文中表露無遺,自我中心,以致對同性戀極盡想像之能事,以為同志沒有長相廝守的愛情,以為同志性生活不完美不滿足。我必須說,異性戀霸權不等於異性戀都是霸道,而是指作為一種戀情,它以為自己是絕對與唯一的愛戀標準,然後把它定為一種想像的視野,假定可以對同性戀進行一種全景式的觀照與審判。

張在其文把同志形容為不道德,大力鞭撻一番之後,最後竟然還厚顏地加上一句:「基督教輔導員們不是退而求次勸同志們禁欲,將情欲升華為沒有性欲的愛嗎?」

他的「退而求次」可謂可圈可點。言下之意,大概承認過去基督教輔導員逼同志太甚,如今已「退而求次」。

但他以為「退而求次」就是很大方很偉大了?這與奴隸主對奴隸說:「你們還想怎樣?想要自由啊?我已經退而求次給你吃給你上教堂,你還想怎樣?」。

這與種族主義者政客說:「你還想怎樣?我退而求次給你上學受教育,你還想要選舉啊?」,三者之間有何不同?

霸權就是霸權,不同時代,換了不同課題,那種嘴臉還是一樣!這些人是不會自問:我們憑甚麼在別人沒有傷害任何人的大前提之下,命令別人禁欲?
為甚麼這些人可能如此自由想像同志?當長進的同志都躲在衣櫃里,當沒有同志願意站出來說:「喂!我是同志,你所說的都是謊言,至少我不是這樣!」,他們就可以繼續說謊,謊言說得再大再蠢都不怕,反正都沒有人站出來以生命與事實指正揭穿他。
這位張姓律師還引述說:「二人的聯合在同性性行為之中,只是一种幻想」。他甚么時候成了別人肚里的蛔虫?他不能想像為甚么男人愛男人,但請他至少不要想像別人的愛情与聯合只是一种幻想。

更絕的是,他還說:「參与肛交的人之快感是獨立經驗,不能共享」,這就再霸道沒有了,异性戀霸權心態暴露無遺。他怎么知道參与肛交之快感是獨立經驗,不能共享?他做過嗎?

縱使他有經驗,他也不能抹殺別人共享的經驗,就如有人性交不爽,總不能總結說性交,包括所有人的性交都是不爽的吧?這是极淺顯的道理,這位張姓律師竟然可以不察。這种作文,不是霸道不是想像又是甚么?

為甚麼這些人可能如此自由想像同志?當長進的同志都躲在衣櫃里,當沒有同志願意站出來說:「喂!我是同志,你所說的都是謊言,至少我不是這樣!」,他們就可以繼續說謊,謊言說得再大再蠢都不怕,反正都沒有人站出來以生命與事實指正揭穿他。

誰可能真正了解同志的生命,如果不是同志自己?如果連同志都不敢不願現身揭穿異性戀霸權的謊言,如果連同志都不願站出來爭取自己的利益,為自己伸張正義,誰可能願自招麻煩為同志辯護?

當異性戀霸權在污蔑同志時,請問同志:你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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