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Sep 2007

失戀的小弟

一位小朋友最近失戀了,一群朋友就坐了下來安慰這位失戀的小弟。

「回到家裡,家人還以為我中邪了。連話都不應一句,一問三不知的。可是我就是不能說啊!他們連我是同志的事都不知道,我還能要求他們說什麼?」
小弟很傷心的說:「我再也不愛了,失戀太叫人活不過來了。」

這群大朋友都笑了,說:「嘿,小弟,你再失戀多幾次,失戀就是平常事了。生命中有多少人沒有失戀過呢?失戀時誰不是要生要死的?再痛苦的失戀,最終還是會過去的。」

「可是我今天就過不下去了。」小弟哭得更大聲了。

「我早也想他,晚也想他。我想他想得連飯都吃不下了。真得勉強自己吃了一些東西,想的還是與他共餐 的情景。」小弟在說著這個甩他的男人。

「白天的時候想他,工作時想他,不工作時想他,晚上睡在床上時想他,生命每時每刻都想他。都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就叫自己不再想他了,可是,叫自己不想他的這一刻,都在想他。他,他,他,他,他,他,生命中都是他。」

「他是我的生命啊,你叫我如何不想他?」小弟又哭了。

「想他什麼?」大朋友問。

「想他的好,想著熱戀時的激情,想著月下的漫步,想著沙灘上的浪漫,想著與他床上的痴痴纏,想著床下的細語,想著他的甜言蜜語,想著我和他的昨天,前天,大前天,我們是怎麼過的。」

「也想他的不好,想著他對我狠狠的說:「你滾吧,滾出我的生活,滾出我的視覺。」,想著他再也不想見到我,不想接我的電話,連我的留言都不再回了。想著他的冷酷,想著他的無情,想著他轉頭不認人的樣子,想著我那沒有他的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日子,我會是怎麼過的。」說到最后一句,說到再也沒有他的日子,小弟哭得連身體都在顫抖。

「上班時,連自己干過什麼都不知道,連老板跟我說過的話都不進去。老板要抄我就讓他抄吧。我連生命都不在意了,還在意這份工作?」

「回到家裡,家人還以為我中邪了。連話都不應一句,一問三不知的。可是我就是不能說啊!他們連我是同志的事都不知道,我還能要求他們說什麼?」
看著這淚 痕還沒干,心還逗留在地獄的年輕人,想著這幾乎每個人都經過的過程,心想:「年輕人,會好起來的,會很快就好起來的,因為,生命自有其活下去的勇氣。」最大的支撐工作,就是靜靜的聆聽。
「到外面走走吧,可是走的地方都是我跟他去過的。每一樣東西都讓我想起我們過去曾經一起走過的日子。我好想哭啊,我好痛啊,我好想就這樣死去啊。我常常對著他的照片說:「你放過我吧」。可是,他還是不放過我,他的影子一直在跟著我。」

「不要說過去了,過去不再回來。說說將來吧。說說將來你打算怎麼過。」大朋友關心的說。

「將來?我還有將來嗎?我真的不敢想將來,因為我不敢想像沒有他的將來。他都是我的生命了,沒有他的將來就沒有我的生命。你還叫我怎麼活?你還叫我怎麼活?」一連問了兩句「怎麼活?」的小弟,看來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可是,你的生命中真的沒有了這個人了啊,你總得要活下去啊。」好心的大朋友更關心了。

「活下去?我還活著嗎?我現在簡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的生命隨著他的離去而離去,我也真的希望我的生命在這一刻就結束,讓我不再那麼痛。」小弟繼續說:「我一生都沒有這麼痛過,痛得我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痛得心好像讓刀在心上狠狠的插了一下,然后拔出來,再插一刀,拔出來再插,不斷不斷,那看不到盡頭的不斷。每想到他一次,就來一刀。可是我是無時無刻不在想他的啊!」

「我只能躺在那兒,無助地,讓這刀一刀一刀的插過來。躲不了,又走不開,;連爬起來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工作啦之類的事情,還顧得上嗎?我就只能這樣的躺著,什麼也不能做。假如這是地獄,我就活在地獄裡,而且是看不到盡頭的地獄。」說到這裡,小弟連哭的力都沒有了。

那一夜,大家決定在大廳替小弟鋪了一張床,讓小弟留下來,讓小弟在朋友的陪伴下留下。

看著小弟哭得精疲力竭后的短暫睡眠,看著這淚 痕還沒干,心還逗留在地獄的年輕人,想著這幾乎每個人都經過的過程,心想:「年輕人,會好起來的,會很快就好起來的,因為,生命自有其活下去的勇氣。」

最大的支撐工作,就是靜靜的聆聽。

我們把大廳最后一盞小燈也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