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Aug 2008

唐辛子京阪花(櫻花、菊花)見行

話說唐辛子這回的京阪行從去年九月初就已經開始策劃,又上網爬文又翻旅遊書又省吃儉用,似模似樣地下一番功 夫……

幻想著自己在漫天飄揚的落櫻下吟詠黛玉的《葬花詞》;在哲學之道裡對著綿延數里的櫻花感歎朝花夕拾;在北歐館裡觀賞一朵朵綻裂的菊花而無病呻吟……萬分考量之下,終於訂下了四月的第一個禮拜這個各方都推荐的賞櫻好時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該死的溫室效益令今年的花兒們都昏了頭,竟然提前了十日左右開花,俺抵步的時間也許 見的是滿地落花了,出師不利讓俺急得團團轉,大嘆:「天亡我也!」

於是在菩薩面前許 願,要櫻花們為俺而開久些(菊花們為俺而開多些),於是有整整十天的時間,俺當上了一名十分好人──不殺生(不手淫不色辣也!真是人生最難捱的十天)、不吃葷(野味除外)、不在文章裡挑撥是非明槍暗箭指桑罵槐(如在未來,讀者大人讀到一篇充滿正面意義,字字如吐蓮花,溫心暖胃冰心琦君似的「肚臍眼」文章時,多半就是在這個時候寫下的),用心良苦,忍辱負重就是為了那櫻花。

但若真的俺與花兒們無緣,那也罷了,唯有到商場裡買買無印良品,到桑拿裡找找無病良柄或無良硬柄(俺要他壞心眼地抽、搾、吸、插……)了。


關於藝妓

自從那套拍得不過不失的《藝妓回憶錄》上映後,大家都開始對藝妓有了最綺麗的想像。來到京都找藝妓,去到泰國會那些美艷絕倫玲瓏浮凸的變性人成了環球旅行中不可少的行程。

俺在這千年古都裡閒逛,也碰上了好幾個,鬼魅一般的從某扇門,某條巷子,突然的就在太陽底下燦亮亮地走了出來,那糜麗的裝扮,攫住了所有遊客的視線,相機「卡察、卡察」眨個不停,伊們倒氣定神閒──沒被人追拍的一天才是不尋常的一天。

當中有不少是遊客冒充的,穿著和服,踏著木屐,學著藝妓們的碎碎步,在陡坡石階上走上走下,享受著她們那十五秒的成名時刻也等待那受盡極刑的腳趾給伊的回報──雞眼。

唐辛子有幸見到的那幾位藝妓姑姑,說真的──無怪乎她們被稱為藝妓了,因為那五官排列實在是實力派,賣笑也許 乏人問津,唯有賣藝了(這當然也是當代才子唐哥哥的寫照,姐妹們同聲一泣)。古代的東洋人有怪怪的審美觀,藝妓們雖包得密密實實,但他們看見藝妓們光滑的頸背就立刻谷精上腦。

俺還入鄉隨俗地看了一場藝妓舞蹈表演,一個小時的表演裡總共分為數個環節──全女班的樂師舞者,男人止步。故事都是由一兩名安娣唱出,那淒哀如絲的歌聲裡都是日語,所以全場占了約50﹪的外國遊客完全不知所雲。想要知道故事來龍去脈還真不難,花上600日圓來買現場售賣的特刊吧,日本仔真是算盤腦袋(無恥!),能到北極推銷冰箱的只有他們。

俺只看出了當中一個日本的民間傳說《竹取物語》,從竹裡取出的女娃娃原是來自月亮的公主,一名全宇宙最不幸的男人娶了伊,結果時候到了,公主要回家了,於是在白煙裊裊中,兩人拉拉扯扯,生離死別一般。還有夏日裡撲螢,寒冬裡在雪地上勞作的的姑娘們。粉白的臉,朱紅的唇,絢麗多彩的服裝,永恆的苦著臉,先天之下憂而憂,像一個個得不到主人寵愛的娃娃。

藝妓舞蹈毫無技巧可言,講究的是工整美學,左邊的右手抬起10度,右邊那位絕不會抬上15度,把日本人講究群體合作的性格發揮到最高點,是娜姐紅透90年代《Vogue》的雛型吧。

更多的時候是靜止的,小心翼翼的,所有的放肆都在服裝上揮霍,最強烈艷俗的對比色,最夢幻豪奢的配搭,遠遠望去,舞者們像是被壓扁了的平面紙裁體,像浮世繪裡的畫,每一個定格都有勾魂攝魄的美。

整個表演太過靜態,很有催眠功 效,俺看得半夢半醒。前頭的日本妹低頭沉思,俺還以為伊詩人情懷,正在細細咀嚼戲裡頭的淡淡哀愁滋味,後來才知伊在這個小時裡全程和周公下著棋,真是好一個美麗的誤會。旁邊的那位洋寶貝更是不客氣地睡在那粉紅色的地氈上,大家都在這夢一般的舞台尋夢去了。
關於日本溫泉

想要賞日本鳥,除了桑拿外,另一個最佳地點就是當地的溫泉了。俺帥帥的日本基友帶俺參觀了大阪最富盛名的世界大溫泉(Spa World),讓俺從六歲的光禿禿小鳥到十六歲羽翼剛豐的中鳥到三十六歲那羽翼豐滿的壯鳥到六十歲那垂頭喪氣的老鳥,一次過看個夠。

這裡有各式各樣的主題溫泉,各有療效。要皮膚健康滑若凝脂的可以去浸香草溫泉,俺的選擇是──哪裡多帥哥就往哪裡浸。和如此多的裸男坦蕩蕩相見,是許 多基民的綺夢,好多A片的前戲都始於一群浸溫泉的少年,令人遐思連連,慾往上沖,血朝下湧。

很多人都擔心,見了那麼多鳥兒,自己情不自禁的抬起頭來,那豈不是窘迫得要命?哈,你該擔心的是那40熱度的溫泉水會否把您的蛋蛋給燙熟。俺浸了整晚就是沒有見到一隻發怒的鳥。

難忘的倒是和朋友悠閑的浸在大堂的大溫泉裡,舒活了筋骨,看盡鳥來鳥往,有的羽翼過度豐滿,鳥兒不知所蹤;有的鳥蛋大大長長,原來傳說中日本人都短小精悍是……正是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關於櫻花

俺在想──世上每個人初見那一大片燦爛櫻海時心頭都難免有一絲震撼──如斯美麗,怎麼得了?這花過度透支了美麗,是要遭天譴的,所以櫻花一年只能美上那麼十幾天,之後就是化作春泥更護花了。

它隨著春風而墮落紅塵時也是另一種美景,瓣瓣落櫻,謐靜的空氣中彷彿漾溢著輕柔的詩意,俺特意走進櫻花雨中,外套、圍巾都沾上點點粉櫻,夢一般的意境。也許 是冷壞了腦子,當時腦海中不知怎的一直想起王菲的那首歌:「忘掉天地,彷彿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約看漫天黃葉遠飛……」落櫻和黃葉意境相去甚遠,好像拿阿菲和Kelly比較一樣沒道理。

但那腦袋總算爭氣,沒在櫻樹下憶起那首可怖的《Para Para Sakura》,貽笑四方。

日本的櫻花有超過340種,什麼關山櫻啦,染井吉櫻啦,垂柳櫻啦,只有行家看得出來,唐辛子只覺得株株都風情千萬,美不勝收。

俺初會那花瓣盛放的櫻花是在一個下著霏霏細雨的早上,在京都著名的賞櫻景點──哲學之道,簇簇花影點綴了灰啞的天空,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摩肩接踵的在哲學之道上逛著,空氣中隱隱有一流幽香游戈著。

從前的西田幾多郎在哲學之道上走著走著悟出了人生的真諦,現在的唐辛子在哲學之道上走著走著悟出了原來在八度的氣溫下加上細雨涼風,少了一雙手套是不行的。俺這個熱帶男很不耐寒,邊走邊覺得那寒意從腳上襲上來,感覺自己像一尾在冰箱裡冷凍著的魚,令人想念起那熱騰騰的溫泉,溫泉裡一個個赤條條精壯肉體……。

日本人還煞有介事地坐在櫻花樹下,買個便當,就在那兒邊吃邊賞櫻,完全不理會那冽冽冷風。俺邊走,邊看著櫻花樹下的儷影雙雙,那種少了一個人在身邊的感覺就越強烈,那思念故人的感覺仿若潮水,一拍一拍地打著。

如斯良景,千般風情,要與何人說?如果他在身邊,也許 我們就會買兩個熱烘烘的便當,在渠岸旁的石凳上坐著,賞著那垂下的櫻枝,幸福滿懷地吃起來。和他隔著一個大海洋,那些美好的,美麗的,只能恨恨地懷舊起來……
中國古人有雲:「梅令人高、蘭令人幽、菊令人野(很準!很準!)、蓮令人淡、春海棠令人艷……」

櫻花呢?此時此境此模樣,俺想說的是櫻花令人落寞吧﹖再美再艷的櫻花也會有枯萎的一天,在此警惕那些恃靚行胸的基民──睇你靚得幾耐?一段情事的始末離不開情花開、情花落;一場性愛的完成還不是是菊花開、菊花落。

俺的青春已是開到荼糜,但俺的智慧卻還含苞待放,俺的心花還等著有心人來採擷,不管花開花落,俺希望可以笑過一季又一季。每個人的一生也像那花開花落終有時,日子如浪花翻飛而逝,你我即將迂腐不堪的老去,遲早有那麼一天,像那孤謝了的櫻花一樣,吾驅歸故土,所有的名利恩怨情仇,通通化做黃土一堆。


關於北歐館

大阪的重要基地是在堂山町。這裡基吧,基桑拿林立,可惜很多都只限日本人而已。

俺為了尋找一間名為Speed的桑拿,走了許 多冤枉路,最後還色膽包天的走進警察局找帥帥的警察叔叔(好一個制服誘惑)問問才找到,歷盡艱難,踏破鐵鞋,到了門後,那守門的日本仔說:「Nihonjin dake!」(只限日本人)真是八哥野鹿。

俺這回探險成功 的基桑拿是北歐館(http://www.hokuoukan.jp),是當中一間開放給外國人的桑拿。入館費用多寡全看年齡:25歲或以下,若不選擇過夜的話,只須1,200日圓,嗐,真是青春無限好。39歲以上的要付全數,嗐,俺的日子不遠也。整個北歐館共分八層,設施很齊全,而且看起來都很嶄新,連讓零號人士事前清理的浴室也有。最底下一層是所謂的39歲以下特區,39歲以下的人士要有密碼才可進入,但據俺當晚的觀察,肯定有幾個四十而不惑人士在裡頭混水摸魚。

俺付了2,300日圓的過夜費用(從6點呆到第二天的中午12點)後就正式展開唐辛子北歐館淫行,這2,300日圓是沒有睡單人房的福利,所以唐辛子得像浪人一樣,見那裡有空床就睡。

雖說歡迎外國人,但俺只見到了一兩名金髮碧眼洋老頭,有90﹪都是日本人。很多很多肥肥壯壯的熊爸爸、G-men、Uncle當然也有一些日本水男孩、傑尼斯小帥哥。裡頭的性迷宮暗房其實並不很暗,牆上嵌有盞盞小黃燈,隱隱勾勒出眾淫客的線條。

最激烈的西洋劍此起彼落對打著,淫猥之聲在空氣中飄蕩,左邊的搞著69,右邊的3人好世界,通通任君觀賞,絕無扭捏,真會讓人看得鼻血猛流。當然若閣下待會有好戲上陣,也得準備會有許 多不知名眼睛望著你,有的還會毛手毛腳,要有有福同享的豪氣。

在這個春色映池底,不見天日的黑暗國度,大家都肆其所慾地摸、吻、舔、啜、抽、插,好一個觸不到邊的慾海。

日本是國際知名的禮儀之邦,事無大小都要「Sumimasen, sumimasen!」的,唯恐得罪了誰。俺要親身體驗,日本仔躺在床上後,後門大開時,會不會也來一句:「Irrashaimase, dozou!」(歡迎進來,請!),「Ikaga desuka?」(你覺得怎麼樣?)

戰情最激烈的時段是在12點到3點之間,到了4、5點,大家都昏昏欲睡,沙發上,椅子上都有進入夢鄉的人,慾神不敵睡神也。睏極的唐辛子找到了一張凌亂的床,倒頭就睡,也不管上面沾了多少人的精華。可是眼睛才合上一會,就有鹹豬手出現,俺比比手說不,嘗試再合上眼睛,又來一個暗夜偷襲,如此這般,根本一夜難眠,當時俺多想吊一個「休業中」的牌子在身上。

6點後,睡醒的基民去到二樓的澡堂沖個早涼,做最後一輪衝刺。行了狗運的唐辛子,遇上一名長得像玉木宏的大帥哥,天上人間的好時節就在眼前。事後,他還在俺耳邊輕語:「Arigatou, ja mata!」 (謝謝,後會有期!),真是銷魂。

令人擔憂的是見到人許 多人大打真軍,日本人從前打戰時神風敢死隊視死如歸的精神再現。當中有一名全身晒得黝黑,修長精狀的帥帥水男孩就一直躺在一個小房裡,房門半開,他赤條條地海棠春睡,等著各方人馬亮出倚天劍來操,完全無套,努力不懈地散播病毒。帥哥無腦,誰也救不了。
京阪不責任景點評定

三言兩語,絕對主觀,完全不負責任。

金閣寺
三島由紀夫曾經寫書歌頌過,大家來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那金光閃閃、氣派非凡的金閣。特別的池泉迴遊式庭園設計,金閣金碧輝煌地倒影水中,帶有絲絲禪意,美不勝收。看著那金閣,靜靜地體會空氣中的靜謐(如果遊客都死光了的話),也許 就能參透出一些人生哲理。
★★★★☆

銀閣寺
金和銀一向級數有異,好像小姐和丫頭的分別,價錢也大不同。銀閣寺裡那現時看來殘舊的樓閣原本也應該貼上銀箔,但因為當時連年戰亂,所以不了了之。現在大家能看的唯有外面的沙沙石石──銀沙灘和向月台,俺一代莽夫實在體會不到裡頭的抽象意境,一句講晒:搵笨!
★☆☆☆☆

清水寺
著名的是那高四層樓但完全不用一釘建造的清水舞台。最令俺印像深刻的是中學生,遊客們都排著隊買一個個的戀愛符,500日圓(約5美元)買一個真愛,真是何樂而不為?俺相信這些符咒的靈驗性,可惜俺錢包不相信。加多10美元到泰國買個一夜真情更實在多了。
★★★☆☆

大阪城
大阪最著名的地標。可惜現在這外表金碧輝煌,古色古香的城堡為二次世界大戰後重建,而且裡頭竟然有最現代化的電梯,這怎麼得了,好像發覺原來古代楊貴妃穿著Wonder Bra一樣讓人意難平。
★★☆☆☆

姬路城
俺認為這一回京阪行最美的賞櫻地點就是這裡了。壯觀華麗、古雅蒼挫、高高聳立。俺曾經寫過的一個日本鬼故事──《菊子姑娘》自盡的那口井也在這裡。還有所謂的切腹丸,真是深宮怨魂多。
★★★★★


迷失大阪……

年前有那麼一套戲,名為《迷失東京》(Lost in Translation)。這部當時好評如潮的電影成功 地拍出了東京繁華底下的每個人心中的荒涼寂寞滄桑。

漓漓夜色,熠熠霓虹,汲汲營營的人們在偌大的城市裡盲速流轉,在無所不在的商場努力血拼著,在如雨後春筍的卡拉OK聲嘶力竭地喊唱著,在喧囂震天的夜店肆無忌憚地扭動著,要把生命裡空著的每一分鐘都填滿,可是卻填不滿心中那個無底洞,堆迭累積著憂鬱。

大家都是越買越空虛,越唱越寂寞。俺在大阪的幾個晚上就有這麼樣的感覺,走在長長的心齋橋筋商店街,紅男綠女提著大包小包,此起彼落的叫賣聲,看似熱鬧歡喜,但不知怎的,也許 是店員們永恆的(假面?)笑臉,也許 是那些章魚燒的飄香讓俺思念起家鄉的燒沙爹,一切一切反而折騰出一圈圈寂寥落寞的氛圍。

那長長的街,也是越走店面越少,越走越冷清,曲終人散後的寂寞是加倍的。在地鐵上,西裝筆挺的,奇裝異服的,大家都目無表情,眼光呆滯,彼此和彼此完全疏離的關係,那種對塵勞紛憂生活的疲累完全掛在臉上,彷彿在說著他們那些可笑復可悲的日子,再累再悶還是要過。

寂寞大神法力無邊,大家都要向它俯首稱臣。身在異鄉為異客的俺在回酒店的地鐵上,一直思考著這個寂寞的問題,逐漸的就迷失了……人生海海,只剩寂寞。


後記……

經過十天的奔波勞碌,俺的京阪花見行終於一段落。見證了櫻花的美(見了那麼多的櫻花,俺突然想念起那紅得俗艷的大紅花)、大阪的熱鬧煩囂、關西帥哥的溫柔,京都裡各式各樣絢麗奢華樸實無華對比強烈的寺廟,錢包也燒掉了一個大洞。

下一回,俺又要到世界的哪一個角落走走逛逛,色辣一下呢?澳洲、大陸、越南、印度、韓國……咳,選擇太多,金錢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