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Oct 2008

風一般的男子 v1.0

我一直在思索如何寫這一類人。甚至連名稱都反復思量,總不成「風男人」一直叫吧?曾經一位以造作出名的男歌手唱過《風一樣的男子》,但他並不是這類人,他只是在扮演這個角色,結果是蠻失敗的。

也一直在思考怎樣寫好這類人。他們是那麼不起眼的,又可以是那麼出眾的。他們可以才華洋溢,也可以選擇平平無奇。

他們在你我的生命中剩下的,可能只是那一組電話號碼,但原來仔細回想,他們曾經在你我的生命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但是卻那麼容易地讓你我淡忘。他們太清楚知道時間的神奇,太懂得珍惜當下,為他人在那一刻製造美好的回憶,但是對於自己能締造的神跡,他們從來沒有太在意。

是的,因為要寫這樣一篇文章,我才發現到,原來在我生命中的一些重要時刻,扮演重要角色的總是他們。往往只因為他們說的一句話,而影響我接下來的一些決定。而他們也終將離去,給我帶來傷痛,但是若干時日後,一切又是如此的船過水無痕。

要描寫他們,不能用歸類、分析的方式。他們平凡,亦不平凡,每一樣都似乎有一點。我只能以說故事的方式,來紀念、緬懷他們。

我的第一個真正意義的男友,是風一般的男子。

他來自重慶,在馬來西亞念書的最後一年,我才認識他。第一次見面,我搭了尾班車去見他,他坐在購物中心外的石階等我。我下了車,他親切地走過來say hi。他全身都穿淺色,很casual,褲子寬寬的,有飄逸的感覺。

然後我們在星巴克,在咖啡因和燈光的熏陶下,聊得很愉快。已經是午夜,兩人搭計程車回到他家,在房間的地板上繼續聊。他拿出一張紙,讓我寫兩人的名字,他贊我的字寫得好,但是寫他的名字卻寫糟了,他似乎已經看出我的緊張。

他的名字原本是兩個字,這在中國並不多。有趣的是,他的名字是母親的姓拆成的兩個字。父母離異後,他自己把中間那個字去掉,名字只剩一字,似乎要製造一些缺陷美。

兩張臉相距五公分的距離,我第一次感覺到過電。他長得不帥,但是那種乾淨、親切的look,從此就被programmed進我的腦袋,成為我的type。這種人在同志圈超難找的,事實上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那些長得很sharp的男孩子。但是在同志圈要混有一席之地的,往往要把自己打扮起來,對我來說,那就油掉了。

我們很開心地戀愛了一個星期,他就回去中國度假。我像一個丈夫出遠門的乖媳婦,每天想著他,靜靜等著他。他回來了,卻沒有第一時間找我。

再見面了,他告訴我,不要當男友了,他母親要他好好念書,不然就不再供他出國。我說,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反正他終要離去,在剩下的日子好好陪伴彼此。

我們斷斷續續地,為了不妨礙他念書,兩個星期才見一次。情人節晚竟然還去人最多的購物廣場看戲,周遭都是一對對一男一女的情侶。我生日,他陪我去吃飯,我們還喝了點酒。他回去中國前,我帶他回檳城玩,因為他來自山城,來吉隆坡也沒什麼看過海,一路上他都在睡,過橋時我叫醒他,看到海他歡呼了一下。本來還擔心怎樣跟家人解釋,但是他們這類人有獨特的魅力,很難有人不喜歡他,也因為他來自中國,把我家裡那帶有中國情意結的兩老,逗得可開心的。

那時嘗到的幸福感覺,很真。一直在吵架,因為我總覺得不夠。他的離去依然是不告而別。我開車到他家,也不肯出來見面,我把要留給他的東西,放在門外。

曾經在一次溫存之後,他把我抱在懷裡。我很誠懇地告訴他,我相信他真的能夠成為很好的男人,就算我沒有福份去擁有,也希望他可以給其他人。他留著一身汗,讓我牢牢地靠著。

他如和風拂過了,我的青澀歲月,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