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e

《鏡花》

2005年終的最後一個星期，無意間在報章上發現了件非常不幸的「斷指自殘」新聞。

望著那張試圖將當事人的臉孔弄得失焦模糊的照片，我依稀還是能辨認出來，此人我不感陌生，因為他是Fridae的會員。

為了向自己的「情夫」表示其愛之深切，竟然在一次發生爭執時揮刀切斷自己的左尾指，不僅如此，他曾有過企圖自殺和自殘下體的紀錄。

乍聽之下，還以為是那本敘述愛恨情仇的現世情仇錄，或某武俠小說裡那位忠烈女子以示清白，才會使出的情節。

年初曾在發表過的文章《永遠，到底有多遠》中調侃當事人用詞不當，而今過了一年，回頭看當事人當初所做的深情告白「I Will Always Love You Forever」，此刻更讓我對於此人之用情感到異常的壓迫及恐懼。

愛是互動的，當一切處於美好之時，凡事都處在霧裡看花、矇矓淒美。

感情事急不來，寧可細水長流總好過澎湃洶湧。

站在愛情的面前，在尚未認清眼前一切，所有意境彷彿鏡中花，水中月，看似有，卻是無，猶如鏡花水月，虛幻泡影。

也因為那讓人感覺迷思的幻覺美，被愛圍繞的人會不顧一切極力的去追求，以致差一點都忘記了真實的生活不僅是只有淒美的愛情。

不管愛情的意境到底有多美，人還是必需要甦醒過來面對真實的世界。

我不能確定其中一位甦醒過來是基於甚麼原因，還是他本身已經選擇做一個情感的逃兵。

我不只一次地在文章裡要求大家在做任何承諾之前必需先想清楚。若自己真的尚未做好心理準備，請老實的說明白，免得誤人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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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之間的感情不像一般的感情，在面對現實的世界，世俗的眼光足以將你致於死地。

為了愛而不顧一切？多少人說到做到？沒人敢打包票，因為包袱太重。

懂得愛懂得做夢固然是件幸福的事，但千萬不能永遠都沉溺在做夢的境界當中，若用自己的生命來要脅對方，原本的美夢開始轉變成為擺 脫不了的夢魘。

切記，為愛而犧牲掉寶貴生命是基於無私的行為，用毀滅生命或自殘做為愛的表示是愚蠢兼白癡。

此段「愛情」本來就是一段孽緣，一個已婚男子搞婚外情，忘記了自己原先已承諾的婚約和責任，搞到妻離子散，簡直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今天能因為一個人而放棄原有的，難以擔保未來不會見異思遷。不是懷疑其人格，僅是就事論事，使用如此極端的手段來視忠誠，即使真的挽留了對方，也會促使身邊人內心起雞皮疙瘩，神智感到更加不安以致崩潰也有可能。

在自己原本的幸福國度裡，讓不相干的外人闖了進來，會發展到如此悲劇收場，當事人自己要負責任，千錯萬錯都怨不得他人，自己要承擔自己所造成的因果。

一段孽緣，灑了一灘血水、斷了一節手指和一寸包皮、毀了一個家、傷了六個老人家的心、造就一個勇敢的女人、讓愛情世界裡多了一個逃兵以及一個缺少父愛的小孩……

這個代價真的太大了。

愛情原本就沒有對錯，錯的是時間，錯的是地點，錯的是人為。

鏡花看似嫵媚，水月無限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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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

在沒來香港之前，和另一半其實出了點問題。

兩人心中老早隱藏著疙瘩，表面上一切還好，只是彼此都清楚此時正處於貌合神離的階段。

提起香港，說實在的，它在我生命中有一定的含意。

若要回顧自己事業之發源地，其實是始於香港而不是我的第二個家鄉台灣。

人生中，每個開始必然會有結束，既然當初沒來得及為自己的香港篇畫上句號，心中一直都希望有那麼一天能了了自己多年的心願，關啟這一則篇幅。

想了結自己人生的某段篇幅，既是想放下一些生命中的「曾經」。

我從不眷戀過往的浮華，我是一個在不安歲月中成長的小孩，心中本來就期望生活簡單、安逸、平常及踏實。而今身旁有了另一半，以上更是我心中最期盼的渴求。

這一次舊地重游，踏上這一塊既熟悉又多少有些陌生的土地，終於了結了自己深藏多年的香港情意結，讓自己的人生篇有了嶄新的開始。

另一半一直都不喜歡香港，每每邀他一同遊香港，他總是斷然回絕。這一次基於他必需到香港公幹，我提議想過來，他也不反對。

地方固然是物換星移，縱然站在熟悉的廣東道海港城側邊入口，對我而言則是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另一半肯定不會了解我此刻的心情，一步一腳印，我彷彿遊走於一段又一段的回憶當中，看見自己「曾經」的不畏懼、堅持、野心、爭取、衝勁及自信，而今要正式的和「曾經」道別，去展望未知的未來…。

我站在人海中，被擁擠的人浪一一包圍，一群群的人潮將我的「曾經」無聲無息地輕輕帶走，猶如洗禮一般。告別了自己的「曾經」，正式的關啟。

到香港必然會約姐姐出來碰面，和她面對面的坐在茶餐 廳敘舊，少了隔閡多了親切，讓人窩心。

她不是我的親姐姐，只是我對她的尊稱。以往還服務於唱片界時，是她帶我出身，給予我機會開拓自己事業的老闆。打從認識至今，不知覺已經過了十載。

過往在努力打拼事業的那段日子裡，始終都不曾向姐姐提起自己任何和感情有關的事件，更別想會是公開自己的性向，直到我開始寫專欄，姐姐才從我的文章當中一窺我的感情世界，以致對我的情感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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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基於工作的關係，無法正式的將他介紹給姐姐認識。話家常時聊起自己的感情，對於我們奇特的交往方式，她則感到有趣。

提起另一半和我屬兩個不同的個性，她笑言伴侶本應如此，若兩人性格過於相似，反而像在照鏡子，久而久之日子會沈悶，火花會漸失。

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健康的感情還是會有兩人都看不見的盲點，借助局外人銳利的眼神來觀測則是一件好事。

姐姐出於關心地給予我提醒，要我認清真實的現象，畢竟當局者迷，愛情奪目璀璨，千萬不可盲目沉溺於鏡花水月之意境。

「鏡花水月倒不至於，倒是期望會是柳暗花明！」我如此回答她。

另一半屬頑固、理智型，加上慢熱和其冷調個性讓人不容易親近，但他言出必行，肯許 下很多人都不敢給與的「承諾」，既表示他是個願意負責任的君子。

某些日子他的頑固和死腦筋真的會讓我氣到直翹腳，巴不得狠狠地將他揍醒，但這僅是情緒上的比喻，若於現實中，則完全下不了手。

協手走過三個夏天，走過甜蜜的蜜月期，走過歡愉、走過平淡、走過悲傷。

若少了一些包容、信任、關懷、體諒、了解和堅持，說實在的，兩人老早已做鳥獸散。

每當他突然表現冷漠、兩人溝通不良、處情緒緊繃之時、或自己被創作壓榨到喘不過氣來，不安之情緒肯定浮現，加上胡思亂想侵蝕自己的思維，讓我更顯得沒有安全感。

此趟香港行，我抱著忐忑的心到來，距離上一回在溫哥華面對面的深談，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

本以為我們已到了分道揚鑣的邊緣，他的包容及擁抱就像一道曙光，給與無限的安慰。

真如自己所期望，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開啟了兩人的另一個情感階段…。

這段感情肯定不是鏡花水月，對於另一半的堅持，我感激不盡，要面對像我這種天馬行空又帶點神經質的創作者，真的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