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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un 2008

我要你看

清晨時分下了一場大雨,所以候機室裡寒意陣陣。俺打了底再加套一件長袖上衣也冷得難受,雙手不停摩擦著取暖。

要看你的終會看你,不要看你的,再努力扮鬼扮馬也是白費心機,這句話,年輕基民都聽不進去,忠言逆耳也。
機場裡的人皮大衣、圍巾,紛紛把自己裹得像隻大粽子。如果不是因為那處處掛著的馬來文招牌和一張張黃臉孔,如斯穿著,真有一種身處歐美國家的錯覺。身上不囤脂肪的唐唐頻頻來來回回走走停停,讓身體發些熱量,此刻最好是有張暖暖大床,追加兩名大壯男,一左一右暖暖俺那冰冷身軀。

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臘梅撲鼻香?此時此刻,再香的臘梅,俺也要辣手摧花,把它折下生火取暖……

胡思亂想之際,眼前突然出現一名顯然練了九陽神功 的壯弟弟。在這零下5度的空間,竟然只是一件背心上陣,手臂上塊塊隆起的肌肉有操練過的痕跡。(基雷達「嘟、嘟、嘟……」)

頂著一頭像剛從理髮院裡弄出來髮型的壯弟弟當然也知道大家目光都在他身上(就等著看他打一個噴嚏,然後鼻水直冒,大家心裡就拍手稱快:活該!),所以落力演戲,手上棒著一台手提電腦,打個不休。

清晨六點的周末,難道真有什麼一分鐘上下幾十萬的大生意在談著?還不是在回電郵或閒聊,他全身上下,從頭髮到腳下那限量版球鞋都細心經營,重點是──我要你看(可惜壯弟弟長得不怎麼樣,所以不中看)。

基民大多有「我要你看」情意結,用自戀來豢養,窩藏於罅隙暗處,一逮到機會,就會出來作祟。於千萬人之中,在一堆高、矮、肥、瘦、長、短、黑、白的基民裡,我要如何讓你知道原來我也在這裡,不停地發熱發亮。

我為誰辛苦為誰忙?為什麼我要你看?因為同志國度裡帥哥太多,兢爭太激烈,我一定要施盡混身解數,讓你看我一眼,這一眼也許 會為我帶來一個小時、一個晚上的快樂或一生的幸福。

於是我們有「肌肉男」──用天然的身體來散布最原始的誘惑。開始上健身院,好好催谷那二頭、三頭肌,立志當個無袖男,衣櫃裡的衣通通去掉了袖子。肌肉大挪移神功 練成後,還可以參加各種熱男、帥哥選舉,半裸上陣,讓油亮的肌肉閃耀出自豪的光芒,讓所有人一次看個夠。

有你我常在商場裡見到的「字母男」,努力不懈地打扮,讓自己化身成為無意中從時尚雜誌的彩頁裡闖到大街上的名模。當中十個有九個是髮型師,還有一個是洗頭仔──身上的行頭都是最新最潮的,各種字母品牌都往身上擠。

永恆地架著一副超大名牌太陽眼鏡,耳上戴著蘋果隨身聽,肩上披一個可以放下十隻雞再加三隻鴨不知為啥要這麼大的名牌包包招搖過市,本季流行窄信牛仔褲的話,他們絕不會穿直筒型牛仔褲;本月流行星光幫大風吹亂髮的話,他們一定迅速依樣畫葫蘆,弄一個出來,那像唐唐永恆沉悶小平頭配搭T恤牛仔褲,真丟人現眼。

「勁舞男」不靠肌肉不靠包裝,就靠那一身舞功 。到了夜店,二話不說,就一定上臺搖個不休、擺 個不停,像上了發條的玩具或吃了春藥的猴子。頭髮甩甩、屁股扭扭,越多人看,他舞得越厲害。

「交際男」賣的自然是交際手腕,全城基民他認識了90﹪,還有5﹪曾經見過面,另外5﹪曾經睡過。在各種舞會、各商場,就見他「Oh SK,how are you?Muack muack……」,「Oh Peter,好久不見……」,花蝴蝶般穿梭巡迴帥哥陣裡,讓你目光離不開他。

十年前的唐唐也是「我要你看」的信徒。選衣服上街時,淺灰、深藍、螢光粉紅三個顏色,二話不說,把螢光粉紅套上身就出去獻醜,完全不懂莎士比亞說的「玫瑰不叫玫瑰,依然不損其芳香」的真理。要看你的終會看你,不要看你的,再努力扮鬼扮馬也是白費心機,這句話,年輕基民都聽不進去,忠言逆耳也。

千帆過盡、千床睡盡的唐唐現在走的是低調路線,致力於當面目模糊的路人甲乙丙丁,走在街上,要努力地融入人潮裡;在夜店裡,會和姐妹們退隱到角落裡,曾經的風騷都收斂起來,惟一的放肆就是在這方塊大的肚臍眼裡了。


歡迎與作者電郵交流:confessions74@gmail.com

讀者回應

1. 2008-07-05 22:42  
人生三步曲:
看,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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