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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Dec 2006

他们的巴黎

同类的旧书店当然不只它一家──这「旧」不是翻阅过的二手,是无人问津的仓底货,付梓後没有受到广泛的拥抱,清仓时弃之可惜,割价东山再起。

一封生还者和告别者合作的遗书,为他们共处的时间留下见?,加上背景耳熟能详,才读了几句我的眼睛已经湿了。他们幸运,不仅仅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最後的时光还要在一个这么美丽的城市渡过。
店名Mona Lisait,蒙娜丽莎的谐谑变奏,翻译考功夫,力有不逮,唯有勉强译《蒙娜读书》。

赴约不赶时间,路过不介意进去东摸摸西摸摸,也曾经找到有趣的绝版书,但那股灰尘的味道令人不愉快,从不久留。打开艾文韦特(Edmund White)的《我们的巴黎》(Our Paris),第一幅插图居然是变成黑白线条的店面,真措手不及:像遇到多年不见的点头之交,没想到他在别人的世界居然举足轻重。

书名明明以?数包揽城市,我只提韦特,实在该打。「我们」的共同享有者叫尤柏索兰(Hubert Sorin),负职绘图,是当年与韦特双宿双栖的男友,两人住在《蒙娜读书》五楼。九四年书出版前几个月,索兰因爱滋病逝世,死时不过三十二岁。韦特的前言开宗明义:「我许多患爱滋的朋友,都希望写一本书或者做点其他艺术品,作为他们於世上及光阴中存活过的庆贺或纪念。」

一封生还者和告别者合作的遗书,为他们共处的时间留下见?,加上背景耳熟能详,才读了几句我的眼睛已经湿了。

他们幸运,不仅仅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最後的时光还要在一个这么美丽的城市渡过。他们的巴黎,其实只是寻常门巷,日子也是开门七件事的日子,然而字?行间铺垫着依依不?危?匝菔觥兑磺Я阋灰埂返拿孕牛?笸剂钐?檬?竦乃劳鍪拐咄?侵葱腥挝瘛?br />
如果我说读这本书我的反应是羡慕,请别误会夹杂任何酸溜溜。十二年过去了,今天爱滋不再被视为绝症,但是我想,某些情怀也随着时间走了样……对,我们永远回不去了。
遇上了,好奇使眼睛发亮,一个微笑,咖啡座摸杯底,去对方喜欢的餐馆晚饭,地铁站吻别,明天,明天,明天。
或许,韦特和索兰携手漫步的下午,我曾经和他们擦肩而过。一点也不奇怪,巴黎这么小,诚如艾乐蒂女士所说:「对恋爱的人来说,巴黎非常非常小。」

遇上了,好奇使眼睛发亮,一个微笑,咖啡座摸杯底,去对方喜欢的餐馆晚饭,地铁站吻别,明天,明天,明天。

然後故事完结,故事总要完结的,塞纳河的水依同一个方向缓缓淌过,迟到的巴士还是迟到,由右岸过桥走向左岸,艾菲尔铁塔流闪着金光。

他们的活动?围以第一区为主,搬进住所时周遭沙尘滚滚,门前掘建地下停车场,角落的建?物被改装成玛莎百货。

九六九七年间,有一段时间我必须每日?时付?擞迷缥缤聿停?记钪?剩?淮巧匠に?度ヂ晟?亟殉?妒谐」郝蚝凶笆焓常?幸豢钜馐侥ス?h饭,吃得特别多。早两年生意欠佳结业,现在变成西班牙连锁服装店Zara,幸好我也不再有筹划三餐的烦恼。

算一算,当时索兰已经过世,韦特大概也搬走了,《我们的巴黎》静静坐在书店等候我,包括前言收稍的这个句子:「我也爱他,以我冷漠、节制、迷乱的方式。我希望能令他活得越久越好。这本书让我们等待结束时有了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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