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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Dec 2005

時光駐留 Le Temps qui Reste

法國導演佛斯杭‧歐容(Francois Ozon)的作品風格迥異,而這部《時光駐留》(港譯:《最後的時光》;另譯:《彌留的時光》)是他作品中最「直截了當」,最平實,也似乎是最具有個人心思的一部。

導演: Francois Ozon

主演: Melvil Poupaud, Jeanne Moreau, Valeria Bruni Tedeschi, Daniel Duval, Marie Riviere, Christian Sengewald, Louise-Anne Hippeau, Henri de Lorme, Walter Pagano

導演很成功 立體地把Romain的心態刻畫出來,Romain經歷驚愕、憤怒、困惑、領悟的階段,才豁然無懼地面對死亡。
佛斯杭‧歐容(Francois Ozon)過去的作品都風格迥異,如構思荒唐的《失魂家族》(Sitcom),黑色奇異的《挑逗性謀殺》(Les Amants criminels),已故德國同志導演法斯濱德(Fassbinder)編劇的《乾柴烈火》(Water Drops On Burning Rocks,另譯《水滴燙礁》),姿彩眩目的歌舞劇《八美圖》(8 Femmes,另譯《八個女人》),懸疑片《池畔謀殺案》(Swimming Pool,另譯《泳池情殺案》),以及和這部《時光駐留》同屬哀悼三部曲的《枕邊迷》(Under the Sand,另譯《沙之下》)。

而這部《時光駐留》是他作品中最「直截了當」,最平實,也似乎是最具有個人心思的一部。

年齡才三十剛出頭的成功 時裝攝影師Romain,發現自己患上了絕症,僅省有大約三個月的壽命,他知道難以企求奇跡出現,因此毅然拒絕繼續接受醫藥治療,也選擇了孤獨地走完他短暫的人生。

這部《時光駐留》就從這開始,讓觀眾伴隨著他走過他生命最後的一段日子。

導演沒有把劇中主角Romain塑造成一個討人喜歡的角色,他生性驕傲自負,以自我為中心,他不願意借助藥物苟延殘喘,也不願意博取朋友親人的同情,寧可孤孤單單地面對死亡的降臨。

我覺得導演很成功 立體地把Romain的心態刻畫出來,Romain經歷驚愕、憤怒、困惑、領悟的階段,才豁然無懼地面對死亡。

當他得知自己得了癌症的時候,雖然驚愕,但也很鎮定地了解自己的處境和可有的選擇,充分地表現出他的自立、武斷的性格。

可是當他獨自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時,望著公園內成雙結對的人,他卻又感覺孤立,開始感覺到生命正逐漸快速地流逝,為自己卻不知該如何面對親人而感到困擾,甚至憤怒。

他不自覺地把悲憤發泄在他身邊的人身上,他羞辱姐姐,指責父親曾經對母親的不忠,接著更在與同居情人Sasha激情過後,無情地把趕走。

乍看之下,他彷彿無情無義,但他的行為似乎帶有類似愛之深,責之切的因素。
同樣有過自私的行為,同樣有讓人難以了解的苦衷,祖母是唯一可以了解他的人。
對於衣食住行長期依靠他的情人Sasha,他下意識裡憎惡他的無能,導致他不能安心的離去;關於父母親,壓根底他只想知道他們之間是否已不存芥蒂,是否還彼此相愛?

至於他和姐姐的關係,是手足之間成長後生活方式背道而馳,感情日漸疏淡,彼此之間產生的隔膜和不滿。

他的情緒來回在怒懊之間,一時之間感到困惑而不知所措,他回到幼時與姐姐常嬉戲的樹林,惦記那時純真無邪的日子,心中確實感到遺憾。

戲中有一場Romain孑然一身在家(Sasha已離他而去),在悲傷之際,以頭猛撞墻壁的戲,雖然表現了他孤立無助的心情,但表達的方式太形式化,有點例行公事的感覺。

反而是幾場Romain和親人交流的戲,真摯感人,尤其是他探訪祖母(由法國老牌影星珍摩
露飾演)的那段戲,更是劇情的一個重點。

Romain選擇祖母為唯一知道他患有絕症的親人,理由是她已是風燭之年,就是也象他一樣將不久於人世。

多麼殘酷的理由,但真正的理由卻似乎不是如此。

祖母在丈夫去世後,痛不欲生,拋下兒子遠離傷心地,周旋於各個情人中尋求生存的意志。

同樣有過自私的行為,同樣有讓人難以了解的苦衷,祖母是唯一可以了解他的人。

他在祖母那裡獲得片刻的慰藉,至少有個人了解他的處境,分擔他的哀傷。
教堂裡的男童,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赤子情懷,使他再次感覺到孩童散發的純真和喜悅,這是一次意識的昇華。
他姐姐的來信,消除了他和家人關係的最後一份遺憾,姐弟倆通電話的那幕,散發著淡淡憂鬱的氣息,既溫馨又傷感。

在影片中,有幾幕Romain彷彿重返童年的畫面,象在教堂裡的兩名男童,導演把他們處理得像是Romain親眼目睹他們的一舉一動,又像是Romain在回想著童年發生過的事,在似真似假之中,帶出了Romain人生最後旅程的另一個階段。

Romain原本拒絕了一對丈夫不育的夫婦要求他借種生子的要求,卻突然改變初衷,幫他們完成心願。有趣的是,他作出決定前,導演安排了兩件事情的發生,而這兩件事情的性質,反映了他生命此刻的兩個層面。

第一件就是在教堂裡的目睹兩名男童以及回憶童年的經過,第二件是Romain重遇Sasha,
雖然Sasha知道因Romain的協助,他才獲得工作,但他還是拒絕了Romain的求歡。

教堂裡的男童,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赤子情懷,使他再次感覺到孩童散發的純真和喜悅,這是一次意識的昇華。

Sasha因覺得兩人緣份已盡,實在不想和Romain再有肉體上的關係,這使得Romain累積的欲望無從發泄,這是種人性、肉體的需要。

導演是否意味因這兩件事件的推動,他才獻身相助?

在執行任務時,Romain要求對方的丈夫也參與,這樣他才能順利完成任務。於是,這項任務終於在「三人合作」下完成了。

兩個月後,當任務「證實」大功 告成後,Romain知道他的生命期限已將到了。
攝像機就像是他的眼睛,他現在拍的、看的,都是他不曾留意過的事物,個人很喜歡這個巧妙的構思。
他只身來到海邊,雖然體格已經因病症而消瘦了許 多,但神態平和輕鬆,他在海灘上坐下,望著人群嬉戲。

當夕陽西下,人潮漸漸消失後,他靜靜地躺在日落余暉中。

雖然死亡是他無法改變的命運,但他在接受死亡的歷程中重新發現他忽略了的愛,而及時祢
補這個遺憾。

他透過一個新生命的出現延續了他一生的價值和意義,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毫無遺憾,沒有牽掛地走。

劇中身為時裝攝影師的Romain,他的攝像機只拍美麗漂亮的模特兒,對庸俗平凡的人不屑一顧。

當他得知身懷絕症後,他卻開始把像機瞄向周圍平庸的人群,貪婪地記錄每個令他有感觸的畫面,彷彿要透過像機把美好的景象深印在腦袋中,一起帶走。

攝像機就像是他的眼睛,他現在拍的、看的,都是他不曾留意過的事物,個人很喜歡這個巧妙的構思。

導演雖然安排了Romain的同志身份,但這身份卻不是劇情的焦點,他的用意似乎要說明同性戀基本上就很平常的事,就像影片的主題:面臨死亡一樣,是自然規則的定律,只要能開通坦然地面對它,也就不會感到恐懼。

這部《時光駐留》劇情簡單,但拍得細緻動人,堪稱「短小精悍」(全劇只有七十多分鐘長),主題雖然消沉,全劇充斥著淡然無奈的哀傷,但不會讓人覺得難以忍受,尤其劇終那種很唯美,寓意深遠的意境,令人感觸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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